我出生在农村，我家五口人，我们三兄妹上学时，家里开销大，父亲总是想方设法挣钱。

头天下午，父亲早早从地里弄回要卖的菜，有卷心菜、胡萝卜、蒜苗，整理好，洗干净，装筐。我说也要去，父亲想了想说，也好，去体验一下。我在家里排行老大，比弟弟妹妹懂事早一些。

穿林间，过堤坝，爬坡，走了一个多小时，我们来到了乡镇的街上。这时集市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，父亲挑选一处好位置放下担子，对我说，赶场的人都要经过这儿，能看到我们的菜。

陆陆续续，卖菜的人越来越多，买菜的人东挑西选，停落在我们摊位的人也越来越多。不一会儿，菜卖了多半，尤其是蒜苗和胡萝卜，几乎被一抢而光。慢慢地，行人少了，父亲才腾出时间来买了两个馒头，我们一人一个，就站在摊位上吃。

街上人家的饭菜香不时飘进我的鼻孔里，鞭炮声此起彼伏。其他卖菜的人早已收摊回家，摊位上只剩下我们。父亲把双手拱进衣袖里，左看右看，只要有人路过，他都要叫卖一声：“卖菜、卖菜，没施化肥的菜，又嫩又新鲜。”叫卖声随着凛冽的寒风在空旷的街上回荡，多少年过去了，那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。

回到家，母亲早把年饭做好，她和弟弟妹妹在等我们回家一起吃饭。村里其他人家已吃完年饭，准备生火炉守岁。饭菜已冷，母亲又重新将它们回锅烧热。我们一家人围着那张方木桌，在鞭炮声中其乐融融地开始吃团圆饭。

（作者单位：四川省广安市邻水县人民检察院）